台灣民謠源遠流長,就像一條傳承歷史點滴的大河,匯聚著古早台灣社會的風土民情和代代相傳的開墾精神。唐山過台灣,篳路藍縷,歷經多少險境,而這些從生活中自然產生出來的民謠,便成了他們抒發種種體驗的精神食糧。聆聽民謠可以讓我們大略探索到一個歷史脈絡,得知祖先開墾新天地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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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「歌仔」乃說唱在本省早期的稱呼,民間稱說唱敘事歌謠為「念歌仔」。 「歌仔」名稱,有廣狹二義,廣義指民間歌謠,狹義指有說有唱,做為曲義基礎的敘事性「唱本」, 也就是閩南語說唱文學「歌仔」。 

台灣的說唱(歌仔)是從民歌(民間歌謠)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。 歌仔的名稱至為複雜,除「歌仔」外,另有

 「歌」、「念歌」、「歌詩」、「歌仔調」、「四句聯」、 「七字仔歌」等稱謂。而最簡單的歌仔是四句聯起來,成為獨立的一首歌,因此又稱「四句聯仔」; 表演時叫「念歌」。所謂「念」,自然是接近語言聲調的「說」;而「歌」,即是指唱的部份。所以 「念歌」其實就是「半說半唱」、「說中帶唱,唱中帶說」或「似說似唱」的說唱音樂。台灣說唱即是「念歌」,乃以傳統歌仔調來說唱故事情節的一種曲藝, 早期的「念歌」,基本上以唱為主,而有別於「講古」(完全以講的方式敘述故事)。民國四、五十 年以後的「念歌」,則是「說」與「唱」並重。

 「念歌」所用的唱調民間稱為「歌仔調」。「歌仔調」有廣狹二義, 廣義是指「念歌仔」(台灣說唱)和歌仔戲使用的唱調而言;狹義是專指「七字仔」(曲牌名稱)。

「歌仔」是中國眾多說唱曲藝中的一支,而用來記載「歌仔」唱詞 的稱為「歌仔簿」或「歌冊」。歌仔簿通篇以七言四句詩體寫成,既不註明何處說白,何處歌唱, 也不註明用什麼歌調唱。在實際表演的時候,何時說、何時唱,用哪一首歌仔調唱,完全由念歌藝 人自由決定。

 

 歌仔簿的內容有短篇的歌謠,也有長篇的故事歌,不僅是說唱音樂 的唱詞,也是民間廣泛流傳的讀物。因為在早期尚多文盲的鄉下,人手一本「歌仔簿」,聚集在 市集或街頭巷尾聽「歌仔仙」念歌仔,不僅為一種消遣,更可以增廣見聞。大多數歌仔簿的內容 為教忠教孝的歷史故事,同時又可達到教育的目的。隨著「歌仔簿」的廣為發行與流傳,使台灣 的說唱藝術更趨蓬勃。

許常惠教授謂「台灣把有故事的說唱曲子稱為〝歌仔〞,係來 自福建漳州地區,通常用〝四空仔〞、〝五空仔〞曲牌組成一長篇的說唱,因其歌詞為七字一句, 故稱〝七字仔調〞或稱〝歌仔〞」。張炫文教授則說:「台灣的說唱音樂,無疑是直到明末清初, 大量移民從閩南粵東等地渡海來台墾殖之後才有的,而〝錦歌〞幾乎可以說是今日台灣說唱音樂的 種子。〝錦歌〞為產生於福建南部的曲種,是由閩南民間歌謠發展而成的」。

 《陳嘯高、顧曼莊所合著的「福建和台灣的劇種-薌劇」一書中有 提到並說明錦歌的形式和流傳到台灣的情形,即「〝錦歌〞是很早就盛行於漳州一帶的一種民間 小調,是以七字或五字組成一句,每四句組成一段的一種民歌,由於是用方言俚語唱的,極其通 俗,……起初僅限於反應自己的日常生活,以後才發展到演唱地方故事和民間傳說。……〝錦歌〞 流傳到台灣的歷史有三百多年了,一六二四年(明天啟四年),漳州和泉州一帶的貧民遷移到台 灣的有三千多人;一六二八年福建大旱,漳、灣的人民約幾萬人;一六四三年……,李自成攻下 京都之後,吳三桂引清兵入關,後來明唐王朱聿鍵在福州的偏安局面也保不住了,清兵終於侵入 福建,閩南不願做奴隸的人民紛紛東渡。〝錦歌〞就是在這三次移民中傳到台灣的」。

曾子良先生在其博士論文「台灣閩南語說唱文學〝歌仔〞之研究 及閩台歌仔敘錄與存目」中亦提出了台灣歌仔和大陸錦歌間的密切關係,他說:「早在三百年 前福建漳州一帶盛行一種以方言說唱的民間曲藝,他們稱之為〝歌仔〞,民國三十八年大陸淪 陷後,被改稱成〝錦歌〞(此據廈門台灣藝術研究室的說法)。〝錦歌〞是由民間歌謠發展而 來,多唱長篇故事;而台灣閩南語說唱文學〝歌仔〞與閩南盛行的這項曲藝,在性質內容及音 樂形式上極為相似,所以台灣閩南語說唱文學的〝歌仔〞,可以說就是大陸移民將閩南原稱 〝歌仔〞,後被改稱作所謂的〝錦歌〞帶到台灣發展而成的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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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關於錦歌為民國三十八年以後的新名稱,許常惠教授可以證明此 點,他說:「民國七十八年,我曾到過閩南地區,並且在漳州與薌劇界藝人開過一次座談會, 當時曾經問他們原來的〝歌仔〞這個字好好的,後來傳到台灣亦沿用此名稱,但是妳們自己後 來為什麼把它改成〝錦歌〞。當時有一位長者答稱:民國三十八年以後,有人認為〝歌仔〞或 稱〝雜錦歌〞,此名稱不雅,故將其改成〝錦歌〞,因為〝錦〞字在中國向來有多,數量豐富, 內容美好之意,所以用〝錦歌〞一詞」。因此,我們不難知道台灣說唱「歌仔」與閩南「錦歌」, 雖然名稱不同,卻是相同根源,都是由閩南民間歌謠發展而成,用以說唱故事的。

   發源於漳州一帶的「四空仔」民歌,不久成為漳州一帶的說唱歌 仔,傳來台灣繼續維持「念歌仔」的民間曲藝,但是它不斷地吸收各種民間曲調,一方面豐富了 台灣地說唱藝術,另一方面搬上舞台,發展成民眾所喜愛的歌仔戲。

 

 台灣說唱「歌仔」曲調採自漳州的歌仔(如四空仔、五空仔), 再延伸出許多不同的歌仔調。在唱詞方面,基本上是採取七個字的整齊句,淵源於七言詩 (本省稱它七字仔)。後來又加入長短句成為雜念仔,淵源於雜言詩,即每句字數不定,大致 至少三字,至多亦不超過十二字。換言之,凡「七字仔」以外的一切長短句唱詞,均屬於「雜念仔」類。

 早期的「歌仔簿」都是木刻本,可惜這些較早的「歌冊」,現已散佚殆盡。 目前能找到此類早期說唱的「歌冊」,清道咸間刊物已算十分難得。現舉「新刊台灣陳辦歌」之部份唱詞 如下: 聽唱新編一歌詩,正是嘉義崙仔人士, 一位姓陳名辦兄,平生風流結朋友。 粵庄牽伊個牛牯,庄老母著牛還伊, 客仔就請吃牛肉,若卜活牛再出事。 老夫一時有主意,回家門著陳辦兄, 漳泉人人受著驚,一時受氣沖天起。

早期的「念歌」,基本上以唱為主,除了極少數沒有確定音高而 與說話無異,近於用念的唱詞外,完全沒有比較完整的「說」的詞句。所用的曲牌數量少唱法 也比較簡單。因此我們稱早期的「念歌」(台灣光復前)為傳統式的念歌。

 

 台灣歌仔豐富的內容,生活化的題材和簡易上口的曲調,使它不 論是清代、日據時代或光復以後,一直盛行在台灣的每個角落,不但職業藝人、江湖走唱者或乞 丐擅長演唱,甚至一般老百姓也能哼上一兩段。早期的「念歌」,其唱詞不論是「七字仔」或 「雜念仔」,所用的曲調只有簡單的幾個曲牌.直至光復後,由於「歌仔戲」在唱腔、曲牌、佈 景等方面均改進不少而廣受一般民眾的歡迎,原本以唱為主的「念歌」,依舊唱著幾個有限的 舊曲調,自然無法引起聽眾的興趣。因此有些歌仔藝人不得不尋求改良之途徑,楊秀卿女士即 是此種「改良式念歌」的代表者。/font>

所謂「改良式的念歌」亦稱為「口白歌仔」,即是說唱者模仿戲 曲(尤其是歌仔戲)的演唱方式,吸收其唱腔,加入表白(說唱者以第三人口吻講述故事情節), 說白(說唱者以第一人稱口吻說話),咕白(將劇中人的內心活動用語言表示出來),維妙維肖 弟摹擬不同人物的聲音和語態,給整個劇情的進行及人物的感情、性格做生動的描繪、刻畫。 此種形態的說唱表演,必須要有過人的記憶力、想像力、表達力,還要有充沛的精力和變化不 同聲音的能力。

 楊秀卿女士的念歌在二十三歲以前都是以唱為主(傳統式的念歌), 曲調也只用「江湖調」、「七字仔」兩種,利用速度上的快慢變化來表達高興或悲傷的情緒。 二十三歲以後開始唱「口白歌仔」,即模仿戲曲的演出形式,表現男人、女人、老人、小孩等 不同人物的聲音。楊女士認為吸收戲曲的曲調,能使歌仔的曲牌更加豐富,而加上口白,能將 劇情交代的很清楚,觀眾比較容易聽得懂。

 台灣說唱(念歌仔),不論是傳統的「念歌」,或是改良式的 「口白歌仔」,是不加任何表演動作的,通常是說唱藝人自彈月琴,邊唱邊彈,或者再加上其 他一兩種伴奏樂器。楊秀卿女士即自己彈奏月琴,加上她先生以大廣弦伴奏。

   台灣民間的說唱音樂-「念歌」,最具有代表性而且經常使用 的曲牌有下列幾種:一、江湖調:因走江湖賣藥的說唱藝人經常演唱此調而得名,亦稱 「賣藥仔調」;二、七字仔:源於漳州的民間小調「四空仔」,因七個字一句,所以稱 之為「七字調」或「七字仔調」或「歌仔調」。

 它是台灣民間歌謠中,流行十分廣泛且 最具變化的一個唱腔曲牌,也是歌仔戲最重要的唱腔;三、都馬調:原名「雜碎調」, 在閩南一帶經過改良而成又稱為「改良仔正調」,後來由都馬劇團帶到台灣,流行後被 稱為「都馬調」;四、雜念仔:說白性強,歌詞長短不一,歌唱旋律完全隨著歌詞聲調 的抑揚而變化。因係唱念之故,並無固定的曲調進行,通常均作為長篇敘述之用。

資料來源:竹碧華,「楊秀卿的台灣說唱」,台北市: 行政文化建設委員會,民國81年,頁25-43。